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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随便读书 读书是一种隐秘的努力

发布于:2021-01-04 来源:网络转载

文丨汪曾祺

01

读杂书,是很好的休息

我看杂书,没有系统,没有目的。抓起一本书来读。如果觉得没意思,那就别管了。

我看杂书的时间比看文学作品和评论的时间多得多。经常看关于季节习俗的,比如《荆楚岁时记》 《东京梦华录》。其次是地方志和游记,如《岭表录异》 《岭外代答》。我也喜欢读关于植物、昆虫和鱼的书,比如法布尔的《昆虫记》和吴的《植物名实图考》。知识认真的书,只要写得好,不迂腐,也很好看,比如《花镜》。《癸巳类稿》差不多,有些还挺有意思的。

我也爱阅读理论和绘画理论。有些书是不能分类的,比如《十驾斋养新录》,是关于尸检的。有些书内容很复杂,比如《宋提刑洗冤录》,《梦溪笔谈》等等,一般都得叫笔记。

看杂书至少有以下好处:

第一,是好好休息。泡一杯茶,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一本杂七杂八的书,比打扑克舒服多了。

第二,可以增长见识,认识世界。我从法布里斯的书里知道我是聋子,从吴的书里知道古诗里的向日葵是湖南和四川人还在吃的冬苋。我很开心。

第三,你可以学习语言。杂书的文字写的很随意很自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刻意写成文字,但又有自己的感受,接近口语。

现代作家向古人学习语言。与其学习《容斋随笔》和《唐宋八大家》,不如多读点杂书。这样更容易融入自己的写作。这是我的经历。年轻作家,试试看。

第四,从杂书中,可以体会到写小说和散文的一些原则,尤其是书论和画论。

鲍《昭明文选》云:“的字画都特别流畅,画图1.1,一字一字,由上而下。古帖的字体大小相差很大,比如老人带着年幼的孙子走路,长短不一,却有真挚的情意和相关的痛苦。吴杏树像个书生,进了巷子,鱼贯而入,冲到了顶上。大家见了面,安能把字上下左右空白!”

他在谈论写作。写小说散文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小说和散文的各个部分都要做到“情真意切,痛与痛相关”,做到“形散而神不散”。

02

书到用时,不动笔墨不读书

曾经想写一篇关于中国人吃洋葱的短文,想引用两句谚语:“宁吃一桶洋葱,不与屈突通相会。”说明国内有人怕吃洋葱。瞿图通一定是个很残忍的人。但他来自哪个朝代,做过什么事,为什么让人望而生畏,却不清楚。这句谚语必须放弃。

好像是《艺舟双楫》里说的“用就好,不求”读书。很多人和我一样,会用字用典,却不懂出处和意思,记不住,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看书是浪费时间。

曾经有一张汤显祖评论《梦溪笔谈》的影印件,很喜欢。汤显祖是一位伟大的戏剧作家和评论家。他的评论非常深刻生动。他的语言也很有天赋。光是看评论文章就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比现在的批评家强很多倍。——当前评论文章的特点几乎无一例外:啰嗦!

汤显祖谈《董西厢》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尾巴”,一个是“尾巴”。“止尾”就像“骏马不能动”;“尾巴”,如“船屋党,从远处来,走得近,走得远”。这样写感情真是绝妙的比喻!

我很喜欢“汤评”,经常要翻一翻。这本书是一位戏剧历史学家借的。我不存书,丢了也就丢了,但是这本书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因为我写文章的时候不能准确的引用,只能凭记忆背诵,单词难免不一样。

为什么要学习?是写的。朱光潜老师曾经说过,为写作而读书比普通的读书有更深刻的理解和记忆,是一种非常正确的体验。甚至写随笔笔记也比空着强。毛泽东浅尝辄止:如果你不读书或写作,你会说话。

03

开卷有益,是书就要翻开来读读

大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暑假的时候,我在我们客厅积满灰尘的书架上发现了一系列活字的毛巾盒,拿出一本书《董西厢》,好像很喜欢。然后看到了《岭表录异》。从那以后,我对笔记和游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直到现在,还是老样子。这种文笔简洁、朴实、感伤,对我作品的语言风格产生了影响。

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一初二,教语文的老师都是高北影。在高老师教的课文中,印象最深的是归有光的《岭外代答》和《先妣事略》。一个暑假,高老师在郑板桥教我《项脊轩志》和《家书》。我向高先生借了全集并通读了一遍。我深深地被郑板桥白元风格的诗歌和接近口语的散文以及他诗中的仁爱之心所打动。全集是板桥手写镌刻的。看他的书法也是一种享受。

有一个暑假,我读了魏子连老师的几十篇桐城派古文。“桐城义法”不容忽视。桐城派不全是“歪理”。我觉得中学生读几本桐城派的古文是有好处的,比如姚鼐的《道情》,鲍方的《登泰山记》。

我的高中,江阴南京中学,注重数学,物理,化学。作业很紧,课外阅读时间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买了一套胡主编的《左忠毅公逸事》,做完练习后或周日抄写一遍,字用寸字。就这样,我读单词,练单词。抄,我觉得是读诗的好方法。读单词有一定几率,因为买了一套《词学小丛书》;同时,大部分文字里都有一种感伤的情绪,很容易跟得上一个中学生的感受。

江南失陷后,我没能在南京中学读书,而是留在乡下,住在我小说《词学小丛书》里写的一个尼姑庵里。除了数学物理教材,只有屠格涅夫的《受戒》和上海野鸡书店盗版的《猎人日记》各一本。于是我把这两本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可以说这两本书把我引上了文学之路,从里到外对我的作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我在昆明西南联大读中文系,选了沈从文的三门课,《沈从文选集》 《各体文习作》和《创作实习》。我是沈的真弟子。为了适应教学的需要,沈先生收集了许多文学作品,这些作品在古今中外的各种学校都有。我几乎借了他书架上所有的书。在外国作家中,契诃夫和一位西班牙作家阿佐林是我的最爱。因为,他们有点像我,气质很接近。

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或者一个立志成为作家的年轻人,他应该读很多书,但是他可以更关注它,更喜欢它。一个作家应该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气质。了解自己气质的一个方法就是看自己更喜欢哪些作家。有些作家的书,你可以看一眼,然后再看;有些作家的书看不懂,就不要看了!比如巴尔扎克,我承认他很伟大,但我就是不喜欢。你受不了!

我主张多读杂书,就是不仅文学类的书,文学以外的书也可以读。例如,我喜欢吴启明的《中国小说史》和法布尔的《植物名实图考》。有些书,比如《昆虫记》,讲的是古代验尸员的验尸,读起来也很有意思。

古人云:“开卷有益。”有人反对说读书应该有选择。我觉得,只要是书,打开看就好,哪怕是一本老黄历。

本文摘自汪曾祺 《宋提刑洗冤录》 ,图源网络,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标签: 的书 桐城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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