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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母鸡娃》成功密码:1900人能让房价翻10倍
旁观者眼中“最牛学区”的财富神话可能就像磨砂玻璃一样。楼市成千上万粉丝效仿“萌母鸡娃”，想复制成功密码，结果发现只有一把钥匙。
作者 | 南风窗记者 赵佳佳
父母在杭州，很少有人不知道有“杭州最牛学区”之称的瑶江文鼎园。位于杭州西湖区北部，距离小区西门100米，然后到达浙大紫金港校区。2008年，杭州最著名的薛军小学在此设立分校，与文鼎花园配套。
10年后，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军事分校在各项指标上超越了成立100年的本部校区，成为杭州小学的第一梯队。开盘时，文鼎花园的房价在1万元左右，徘徊在杭州均线上。现在杭州综合房价还没超过3万的时候，这里的二手房已经到了每平米10万。教育和房价的双重超越，让文鼎花园成为其他家长和投资人眼中的“魔盘”。
杭州瑶江文鼎苑
文鼎花园的业主们把自己比作孩子三次迁徙的“孟母”，自发成立“萌母鸡血团”，在小区内为孩子举办奥运会、英语打卡、夜跑等活动。于是，外界看到了这群站在学区背后，聚在一起为孩子的教育绞尽脑汁的家长。
其他家长和投资者讽刺地说，在孟母的“鸡宝宝”，文鼎花园是一个新的方式，业主进行房地产投机。只要孩子成绩好，房价就会跟着涨。
然而，旁观者眼中的“最牛学区”的财富神话，可能就像磨砂玻璃一样。楼市成千上万粉丝效仿“萌母鸡娃”，想复制成功密码，结果发现只有一把钥匙。
01
最牛学区房
文鼎花园的草坪与杭州高档住宅小区的草坪不同。在那些小区里，草是绿的，草是厚的，但在文鼎花园的草坪上，草根是枯白的，歪倒在光秃秃的泥地里。
这里的孩子太多了。成群结队地在草坪上踢足球，绿草不能存活很多年。不久前阳光明媚，徐天佑在草坪旁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五个婴儿推车靠在一起，娃娃们在晒太阳。“就这些来说，两年都是同学。”他说。
文鼎花园小区内
他的孩子6岁之前，都被养在小区里，年龄相仿的孩子聚在一起玩。直到孩子们进了大班，徐天佑突然发现以前的孩子几乎都不见了，只有问完之后，他们才全都去了培训班。当时他还没有完全明白大家报培训班的原因。“如果他们举报，我也会举报。”。小区里有个象棋班，象棋班旁边有个乐高班。报纸放在一起，离家近，方便取放。
杭州有很多网络社区，特别是教育交流群。为了获得教育信息，一对父母可以加入的群聊数量可以达到200个。徐天游说说，杭州小升初前些年能够自主招生，这是一种常见的情况。
当他开始加入这个团体时，压力就出现了。他记得滨江区有个家长，从财富500强公司辞职去培训两个孩子，一个三年级，一个五年级。家长向两个孩子报了同样的培训班，一共10门。
他曾加入杭州某著名QQ教育群，成员2000多人。他发现父母在聊天的时候，总是说别人太“鸡血”。结果他们一转身就给孩子报了很多培训班。大家都在偷偷战斗，互相守护，信息壁垒高。后来，他不干了。但他在文鼎园保留了“萌母鸡血型”。他说，他的孩子上大班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会问组里资深校长的家长，他们会毫无保留的把学到的信息传达给他。群里业主的孩子年龄跨度很大，从幼儿园到大学，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回答。
“萌母鸡血团”已经扩大到4个，成员近1900人。如果家长有什么教育建议，会很快得到回应。
2020年8月，他们组织了“文顶花园第一届思维挑战杯”活动，小组中奥数组织的家长出题，社区中3-6年级的小朋友参加。后来，一些父母组织他们的孩子参加了有趣的跑步。
文鼎花园首届小学生思维挑战杯横幅
有的家长坚持在群里举办英语角，每天给群里发打卡小程序。孩子们完成一天的英语阅读任务后，就可以打卡了。家长每打卡21天就会给孩子办一个聚会作为奖励。中秋节，他们可以聚在一起做月饼。
2008年，杭州最著名的薛军小学在文鼎花园旁边建了紫金港校区(学紫)。四年后，为了约束以钱择校、以权择校的风气，杭州实施了“零择校”方案，开始异地招生。紫雪只对应三个楼盘，文鼎花园是其中唯一的一个商品房。
当学区房出现的时候，教育和房价就有了联系，开始发生一些不寻常的变化。
小学成绩没有排名，当地家长会用几个指标来衡量学校的实力：温岚中学(温岚被公认为是杭州最强的私立初中)录取的自考学生人数，以及希望杯和挑战杯的获胜者人数。2017年，通过比较各项指标，成立仅10年的紫雪超越了成立100多年的薛军总部。
与此同时，文鼎花园的价格涨幅也越来越大，一步步逼近薛军总部所在学区的价格。
2007年文鼎花园开盘
10年前，一位老师在上大学的时候，打算在文鼎花园买房。当时一套107平米的房子花了260万。他对文鼎花园的价格走势一无所知，所以想要20万的定金。然而，文鼎花园的崛起却令人惊叹。2020年，他买了一套两居室。此时一套107平米的房子价格接近1000万元。
02
被筛选出来的母亲
2020年12月19日上午8点半，徐天佑出现在文鼎花园西北角的一家面包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早上，带着孩子的母亲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这里。他们会送孩子去上钢琴课，然后回来喝杯咖啡。有些母亲会带女儿出去晒太阳。
这就像一个根据地。当母亲们走进门的时候，她们会问候徐天佑。大家都认识。他们都是“孟母集团”的一部分。和他们聊一会儿，你会发现这个社区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送女儿去上钢琴课的母亲孙云晓是孟母集团的创始人，也是发表了20多篇SCI论文的物理学教授。带女儿出去晒太阳的母亲，之前在浙大工作过。女儿上小学之前在美国上幼儿园，英语比汉语熟悉。她会用英语把“捷径”说成“捷径”。
产品经理葛叶是一个3岁男孩的母亲。丈夫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父母是国企领导，自己的母亲魏萍是文革后第一批大学毕业生，出来当化学老师。
2008年，葛叶还在上大学。卫平听说那个叫文鼎花园的楼，就在浙大新建的紫金港校区旁边。虽然新建的薛军分校暂时不为人知，但听说薛军老校长王配信会送孩子去读书。她给了耶格尔首付，让她承担毕业后的房贷，于是在这里买了房子。
儿童作文
当时前途未卜，但卫平深信自己绝不会以教育为目的而犯错。
耶格尔上中学的时候，卫平坚持送她去宁波镇海中学。卫平知道那所学校的教育模式和衡水很像，压力大，海战术，没有自由精神。
但是压力最大的环境可以输送最合格的学生。
她班上有50名学生，其中6名被香港大学录取，4名去了北京大学。被HKU大学录取后，两个学生去了麻省理工学院，两个去了哈佛大学。她的同学分散在纽约，在华尔街的主要投资银行工作。
徐天佑俱乐部负责“孟母集团”的入团审核，入团时业主应告知自己的信息以核实身份。他知道1900个父母中有100多个是阿里人。这是另一群靠知识改变命运的人。
有不止一所小学支持文鼎花园。事实上，父母可以把孩子送到文鼎花园幼儿园，然后送到杜梓小学，然后直接去紫金港中学。高考有可能考上浙大。叶格说，至少在10年的人生中，这些孩子会一起长大，邻居都是同学，父母也很熟。
小学教育集团(紫金港校区)学区方
我问那些家长怎么定义自己的阶级，他们通常给出的答案是中产阶级。
“我985年毕业，在一家知名企业工作。我有很好的职业道路，有一定的资产积累。就资产而言，大家都差不多，人均2套房子。”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学教授聂晨曾经从文化资本的角度分析过学区房购买动机。他在文章中写道：“个别家庭从生活在血泊中的大家庭中迁出，寻求生活在一个类似于经济资本的阶层中，导致城市的区域房价差异，出现居住隔离。”
所以叶歌才觉得文鼎园的构图很“纯粹”。
来到这里的人有相似的教育背景、资产和价值观，往往是一致的。文鼎花园39栋楼的每一面墙后面，都是一个以教育孩子为基本目的的中产家庭。
一位家长也做了总结：“很多孩子还很小的家长，可能不太能准确理解学区，以为只要是名校，就让孩子脱下来扔进去，家长就解放了。在这样的家庭里，孩子不会有很大的成功概率。其实名校只是一个中心点。围绕这个中心点的学习氛围和分享精神才是影响孩子更直接的东西。”
"孟母搬了三次家，实际上选择的是邻居."
03
10年，故事为何发生在这里
当文鼎花园的房价持续上涨时，杭州东部江干区的家长开始在教育局网站上投诉。他们还想引入高质量的教育资源来提高地区房价的上限。
杭州北部综合房价十年走势
“倾听杭州千千万万人的心声，办好城东新城，来到杭州名校命名城东新城，带回我们江干的老面孔！”
但容易被忽视的事实是，与文鼎园配套的军事科学院，2008年才刚刚开始招收第一批学生。当时这个小学不是名校，也在当地论坛上被质疑，被认为是“山寨学校”。
当时文鼎花园所在的紫金港还是一片荒芜。当时有个业主带着女儿，在一座桥上给她看工地，说是我们未来的家。"两只狗对着我们吠了两声，周围没有灯光。"。
那么，10年后，故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这里呢？
2016年G20峰会是这座城市历史的转折点，它对杭州的意义将在2017年开始显现。
今年，阿里巴巴首次进入世界500强企业行列。与此同时，经过五年的低迷，杭州楼市终于再次回暖，综合房价上涨了一万多元。
在文鼎花园周围，其他的变化开始发生。耶格尔在纸上画了草图，然后把它们画了出来。阿里总部，文鼎花园以西8公里，是杭州余杭区的一个教育洼地。码农的父母要在这里为孩子寻找教育资源来养育后代。葛叶说：“因此，隔壁的西湖区成了码农最好的后花园。”薛军小学紫金港校区是最近的选择。
杭州第一梯队小学分布图
虽然耶格尔的丈夫是计算机教授，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打代码。“他以后拿不到博士，进不了大学当老师，我打他屁股。”
真正成为码农的人大多来自小城市，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写命运。各种迹象表明，码农集群将成为房地产的福音。
北京昌平的回龙观被称为“睡城”。因为房价低，吸引了第一批码农在这里落户。孩子入学后，学习成绩逐年提高，房价也随之上涨。南京雨花区有个类似的故事，说程序员的父亲去参加一个家长会分享，主题是“手机怎么说话”，然后说明5G的原理。
所以车间里就有个笑话，说“小区不是学区，侬戴尔来帮忙”。
以文鼎花园为中心，西北10公里范围内，有正在建设的西湖大学和阿里巴巴云总部。政府想把西湖大学建设成“中国的麻省理工”。超级算法的基础设施也和阿里巴巴云一起在这里布局。西南三公里，是菜鸟和腾讯云AI的总部。
Yegge知道，互联网公司之所以不断迁入，重要原因是杭州招人太方便了。政府吸引的人才会直接用钱扔出去。她的丈夫是山东人，在国外获得了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政府介绍她家的时候，她直接给了150万补贴。
来杭州的那天晚上，我遇到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49岁的河南人，在杭州开了13年的出租车。2007年，杭州房价与北京、上海持平。2011年后的五年里，北京上海依然在大步前进，杭州却止步不前。他说，杭州的道路桥梁那些年修得越来越多，但交通拥堵一直没有缓解。
他知道今天杭州没人会开出租车，当年那些从小城市出来的年轻人来到杭州，在互联网的浪潮中实现了阶层的飞跃。90年代，也是他的时代。当时有人看他聪明，想带他下海做生意，他拒绝了。原因是他太过分了，家里成绩一样优秀的弟弟只能留在老家种地。
那天晚上，他告诉我，他错过了他一生中唯一的机会。
04
制胜法门及紧箍咒
徐天佑为孩子们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小学毕业前，英语成绩必须足够应付高考，满分150，目标是考130以上。另外还要背500首古诗词，现在已经背了300多首，需要不断复习。
在“孟母集团”，也有从阿里巴巴辞职后全职照顾宝宝的父母，他们会把每周的工作日日程做成一张表，精确到分钟。起床，5分钟，出门准备，5分钟，放学回家，20分钟。期中考试结束，做一个表格，错在哪里，错了多少题，分析原因，分析重点，如何避免。
新生入学考试成绩在线传输
绕着文鼎花园走，你会发现街上的店铺，除了餐厅，都是培训班。
徐天佑参观了文鼎花园一公里范围内几乎所有的培训机构，他将整理出详细的策略，与有需要的业主分享。他不是“孟母集团”中唯一做这种事的人。大家会通过师资、规模、优势等几个指标来评价培训机构。
据说在文鼎花园，所有管理不善的店铺都会被转移到培训机构，甚至社区买菜的群体最终都会变成“鸡宝宝”。“鸡宝宝”对孩子来说就是“打鸡血”，父母不断为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取得优异成绩。
在这里，信息是完全透明的，父母聚合自己的资源成为共同取胜的必由之路。
孙云晓记得在紫雪的最后一堂课上，一个班级的家长中有一位“领导”。母亲本人是小学老师，她知道小升初自主招生的秘诀就是“占坑班”。
当时浙江省教育厅还没有出台“公民招收同等学力学生”的新政策，私立中学社会给了40%的名额用于自主招生和升学。
私立学校和一些培训机构合作办班，最终拿到自己招生名额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从这些班里选出来的。但是，如果你是这样进入名校的，需要先参加考试，才能进入培训班。这个方法叫“占坑类”。
大多数家长的烦恼是不能及时获取信息，而这个妈妈直接带着班里中上水平的孩子去考试，最后40多人的班里有30多个孩子考上了理想的学校。这个班被妈妈们称为“宇宙最强班”。
2020年，杭州开始实施“公民同招”“彩票锁区”政策，意味着所有原本通过自主招生渠道上私立中学的孩子都失去了选择的主动权，只能进入学区对应的公立初中，或者侥幸通过彩票进入私立初中。
过去杭州最好的私立中学是温岚，公立中学的天花板是杭州十三中。
在所有排名中，文鼎园对应的紫金港中学并不占优势。但今年新政实施后，文鼎园的很多孩子选择了直接进入紫金港中学。
不久前，西湖区举办的2020年新生考试成绩流出，紫金港中学综合成绩排名第六，远超西湖区平均线。
薛军总部和紫雪之间的数据比较和综合
但在所有这些辉煌的叙事中，儿童的声音总是缺失。唯一能窥见他们内心的证据出现在“孟母集团”老板经营的一家中国培训机构的展览墙上，那是他们的作品。
老师布置的题目是“紧缩咒”。他说他不想让孩子们只是写他们自己的困难。他告诉他们，要写自己的痛苦，“紧缩咒给孙悟空带来的痛苦比克制感更重要”。
完成作文的是一群刚刚经历过小上升的孩子，他们的描述如下：
“现在只是第一天，繁重的学业一直压在我身上。我抬不起头仰望星空。”
“孩子不是他们的附庸。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是有生命的。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爱好，但因为诅咒，他们不得不压抑自己，失去自我。”
“大概只有在父母的梦想最终完成的时候，铁环消失的那一刻才会释然，但这一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只会按照父母的计划来完成自己的人生。”
(本文回答者均为假名)
